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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55)第一女官(虐男配/轻度修罗场)

 

“不必劝了,朕不逃。”

短短一句话已经说明了慕容臻的决心。

这些太监是他曾经培养的线人,好歹是主仆一场,才会赶过来劝他离开,谁知道他执迷不悟,非得留在乾清殿等待叛军杀到眼前。

他们可没有陪葬的打算,劝了几句劝不动,连忙跑走了,生怕被叛军看到。

“叛军攻破京城了吗?”

“快到宫门了。”他正坐在书桌后,轻轻擦拭着桌上的宝剑,“李传复背叛朕,杀了值守的士兵,皇宫城墙等同虚设。”

“为何不走?”

“为何要走?”他闻到她的香气飘近,却没有转眼看她,而是拿起宝剑,走到正殿,稳稳当当地坐在龙椅上。

“慕容臻!”玲珑终于慌了神,追上他的脚步,迅速抓住剑柄,“你要自刎?”

他看到她眼里的惊慌,心中泛起微波,却抵不过万念俱灰的痛苦。

“他们不会放过朕,与其被他羞辱嘲讽,被毒酒穿肠,不如自我了结,让朕的鲜血洗去这龙椅的肮脏。”

“你在说胡话!”她握住剑柄,不肯让他拔剑。

她想过权争失败会对他造成巨大的打击,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骄傲,骄傲得不肯接受胜利者的羞辱,不肯让他人夺去自己的性命。

这些日子她陪伴在他身边,知道他每天如何焦虑到难以入睡,知道他几次情绪崩溃到忍不住撕烂纸张。

他如此自信能够成为一个好皇帝,即使她的身体再妩媚诱人,他也坚持早睡,不肯耽误早朝。

可他还是输了,输在出生的早晚,输在了父亲的偏爱。

“不必劝我。”慕容臻神情平静而黯淡,缓缓掰开她的手指,“你应该赶紧离开,否则大军围困之下,你可以变幻狐狸,也难以躲避追捕。”

“我不会离开,我也不会让你死。”玲珑的手指被他掰开,当他拔出剑刃时,她又抓住剑刃,当即流了鲜血,映红他的瞳色。

“你这是何必……”

“你没有输!”她不想让他毫无希望地轻生,她宁愿他对她失望或者厌恶。

“我已经没有其他办法……”

“慕容廷也不会是赢家!”她深吸一口气,压制住剧烈起伏的情绪,“这场博弈还没有结束,活下去,我向你坦白一切。”

对于玲珑来说,人族的脑袋里总有很多她无法理解的欲望,一如她至今未能理解唐玄奘望向西方的眼神。

慕容臻告诉她,当人失去所有的希望就会凄然赴死;上官连云告诉她,人的生命历经波折仍然可以从微小的火苗里汲取延续的希望。

她本可以无视他的自决,但是她终究无法忽视心中的愧疚。

“……好,我听你的。”慕容臻松开剑柄,握住她的手腕,“我为你包扎。”

他一如既往地平静儒雅,用剑划开衿贵的龙袍,撕下布条裹住她的伤口。

“如果给你机会,让你活下去,远离权争的漩涡,你可会放弃?”

他的动作一顿,轻轻缠紧布条,将她拥在怀里。

“不会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生下来就是龙椅的竞争者,放弃是懦夫所为。”他将下颚抵在她的肩膀上,轻声说,“玲珑,凡人自诩为万灵之长,早已克服了趋利避害的本能,总有一些事,能够让我们甘之如饴。”

“你谋杀你的父亲,对我父亲含冤入狱视若无睹,若是有一天,我挡了你的路,你也要杀我。”

“以前会杀你,现在不会。”他将薄唇印在她的侧颈,留下湿濡的吻痕,“人心是会变的,如果你成为我的阻碍,我更想囚禁你。”

帝王的龙椅,唯有心狠手辣之辈可以图谋。

或许他年迈之时,也会像父皇那样对儿子生出爱惜之心,但是他现在已经破例了,他将少得可怜的那点温情全部给了她。

乾清殿陷入久久的沉寂,他就这么亲昵地抱着她,用熟悉的香气压抑焦虑和不安,在清晨的曦光中迎接叛军的到来。

“三皇子,别来无恙。”率先冲进来的将领是个熟人,对玲珑也不算陌生,“温柔乡亦是英雄冢,看来今天不得不送两位鸳鸯共同归西了。”

慕容臻淡然一瞥,“轮不到你来收朕的性命。”

张铭收到他轻蔑的眼神,不敢真的杀了他,转而挑剑试图刺死玲珑,瞬间被他抓住剑尖。

“她也不是你能动的。”慕容臻脸色阴沉下来,正想将玲珑推开、远离危险,谁知张铭突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中脑袋,当即松了剑柄,软倒在他的身前,惊呆周围的士兵。

“不必与杂碎计较。”玲珑起身,牵起他的右手,越过这人的身体,一步步往殿外走去。

他没有说话,垂眸看到被她牵住的右手,鲜血已经止住,伤口传来血肉愈合的酥麻感,疼痛也很快消失。

他忽然意识到,她有如此神奇的法力,恐怕天底下没有任何一座囚笼可以困住她,即使是眼前的刀枪利剑亦不是例外。

他们并未走远,叛军已经将皇宫层层包围,张铭率先开路,晋王慕容廷和其他属下紧随其后,正好拦在殿门外。

“至擎,许久未见,可有想念我这个兄长?”

“成王败寇,无需多言。”慕容臻看到他的目光移向玲珑,迈步挡在她身前。

“你动心了?”慕容廷对他这点小心思了如指掌,不免感到可笑,“女人绝色美艳固然是好事,就怕不是你玩她,而是她玩你。”

慕容臻没有接话,玲珑站在他身后,目光瞥见士兵中的熟人,用妖力拦住他的脚步。

“啧,我还以为快些见到你,就能听你分享些失败者的感悟,看来你耽于女色,已经失了自决的勇气,也没了反抗的斗志。”

慕容廷对他平静的反应大失所望,平日里兄弟俩互相呛声,如同你死我活的冤家,非要分个胜负。

如今他是胜利者,却不能从他颓丧没落的神情中汲取到隐秘的快感,当真是令他失望。

慕容臻对此心知肚明,只是在暗中握紧玲珑的手,明面上没有丝毫的失态。

直到两人被分别押入两间牢房,他才松开她,任由士兵扯下自己的龙袍。

牢门被狠狠关上,玲珑抬手施了个隔音的法术,隔着木桩的缝隙,对上他复杂的目光。

“遗诏是真的。”她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感到震惊,“我是最后见到老皇帝的人,他在我面前没了气息。”

“你做了什么?”

“我写了赐封柳贵妃的诏书。”她看到他疑惑的神情,轻叹说,“我的所作所为只有三个目的,一是免去柳歆儿守皇陵的苦累,二是加快老皇帝的死期,三是找到为我父亲平反昭雪的证据。”

“这些目的已经达到,你没有必要留下来。”

他盯着她的面容,不肯错过丝毫的变化。

他的理智告诉他,她必定有其他原因,但是他心中又有点滴希冀,希望她是为了他而留下。

事实令他失望,玲珑连谎言都说不出口。

“我是为了歆儿留下的,柳府需要更高的权势,需要有人铺路。”

“……所以,你又做了什么?”

“我将莫公公交给他们,用以钳制慕容廷。”

短短一句话透露出很大的信息,慕容臻知道父皇的死是慕容廷的手笔,却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。

莫公公已经失踪几天,他并非没有察觉,只是形势严峻,他腾不出心思去细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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