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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节

 

那人不答,握着大刀的手猛地发力,眼看就要割破方如逸的喉咙!

“噗——”

一腔滚烫的血喷在胸前!

她的双眼总算恢复了清明,却瞧见方才要自己性命的那人脸色僵硬,死气翻涌,心口上露出锋利的刀尖。

他被人从后背捅了个洞穿。

“刷——砰!”

刀尖抽出,那人向后一仰,没了生气。

方如逸心口乱跳,双眼被淌了一地的鲜血染得失神,连呼吸都不会了。

“方姑娘没事吧?”

熟悉的声音飘过来,她喘上来一口气,怔怔地望着凑到眼前那人。

是江与辰。

他来救自己了。

他心里明明气着,但还是不顾一切地来了。

“沈……沈馆主……”

方如逸脑中乱得不行。

刚才她握着匕首拼命反击,是为了能活下去,那些会让自己腿软心慌的恐惧,被她死死压着。如今大祸得解,绷着的弦一松,她这才觉出了害怕,惊惧和慌张翻江倒海,一阵阵涌上来,逼出了眼角的泪。

“沈馆主,我……我……”

她哭得字不成句,身子颤颤抖抖,力气仿佛被抽走了,紧握着的匕首也落了地。

见她的鬓发可怜兮兮地乱着,粘了土的脸颊淌过泪,愈发让人心疼,江与辰盘算了一路的讥讽嘲笑,登时散了彻底。

他忙上前扶她起来,想安慰几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,心里一急,后背不住地冒汗,胸口也阵阵发紧,堵得厉害。

方如逸的泪流个不停,他想拿块帕子出来替她擦擦,可在身上摸了好一会,却什么也没找出来。

他暗恼自己怎会连块帕子都没备上,正要回头问问魏临,却见方如逸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,慢慢拭着眼角。

“方姑娘,我来了,你别哭。”

他苦思冥想,只堪堪说得出这么干巴巴的几个字,忍不住暗中骂了自己两句。

明明在说话一道上,他从未落过下风,为何眼下见方如逸哭得如此,他却好似那些嘴笨之人,连半句宽慰的话都说不出。

方如逸定了定神,渐渐平复了心绪:“沈馆主,多谢你来救我。如此大恩,将来我定会报答。”

“不妨事,随手为之罢了。”江与辰兄弟似的拍拍她的肩。

方如逸想起余照:“照儿呢?”

“她晕了。”

魏临的声音传来,他正抱着余照,检查她身上的伤势。方如逸忙越过江与辰,跑过去细瞧,脚下踉踉跄跄的。

“照儿怎么样?”

魏临神色自若:“她没事,就是摔着了脑袋,若是等今晚我们到客栈后还没醒,我再想个法子让她醒来。”

他说着望向方如逸,目光停留在她的脖颈和手背上:“方姑娘,倒是你,脖子上有刀伤,手背也擦破了,得赶紧敷药才行。”

方如逸这才感觉脖子和手背颇疼,膝盖也痛得厉害。

“我扶着你吧。”江与辰伸手过来。

方如逸想着自己如今双脚不利索,也顾不得什么拘礼不拘礼了,一心只求赶紧离开此地,便点了点头,伸出手准备搭他的肩。

可江与辰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,左手紧紧扶着她的腰,好让她的双腿在行走时,能少用些力气。

魏临抱起余照:“公子,走吧……”

“嗖——”

一支冷箭突然从林中射来!

江与辰“当”地挥刀打落,左手用力,将方如逸抱得更紧,身子一旋,右手握着的大刀,立即朝射箭的方向疾飞!

“砰!”

刀身没入树干,惊起几只飞鸟,簌簌声过,却不见那藏在暗中的人影。

魏临放下余照,跑过去拔出刀,回来后急道:“公子,要不要跟上去看看?”

江与辰眉头紧锁,抱住方如逸的手半点不敢松开:“鬼鬼祟祟的,想是没打算和我们正面交锋。罢了,给方姑娘和余照治伤要紧。你看看那刺客,身上可有什么信物。”

魏临点头应是,在刺客身上翻找片刻,摸出一块腰牌,递给江与辰。

腰牌上刻着一个繁复的花纹,江与辰并不认得,可方如逸却惊呼起来:“这是何家的东西,是何龄要杀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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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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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何家的腰牌?”

江与辰和魏临对视一眼,他们在京都时,虽有事无事便爬墙头看热闹,可却从未见过何家腰牌长的是个什么模样。

可方如逸却见过。

前世给自己下毒之人虽然是余照,可她却是被一名挂着这腰牌之人,逼着做的。

她见过那人,是何龄的护卫。

只是没想到,今生,她已经同元轼断了亲,何龄居然还要置她于死地。

方如逸心里生出恨意,深吸一口气,努力压制住:“此处不是久留之地,我们还是赶紧去安岭县吧。”

江与辰干脆将她打横抱起,和扛着余照的魏临,一起往官道边赶。

林子尽头一派安静,方才劫道的匪寇已经离开,可道旁却鲜血淋漓,趴着不少尸首。方如逸看得心惊,所幸她们的车马还在,江与辰当即抱她进去,命魏临赶紧驾车。

马车驶上了官道,余照仍旧昏睡不醒,江与辰像是全然忘了自己还搂着方如逸,左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身,让她靠在自己胸前,没有放开的意思。

这般姿势实在不成体统,方如逸心里别扭起来,暗自挣了挣,可腰间的力道却并不曾消失哪怕半分。

车厢里的气息有些灼热,不知是暑气的缘故,还是别的什么。

方如逸的脸颊贴着江与辰的左肩,总觉得有些潮湿。

如今是盛夏,他的衣衫颇为轻薄,方才又急奔了一阵,许是生了汗,但却不似军中壮兵粗将那般臭烘烘的,倒是有些细叶寒兰的清灵潇洒。

闻着叫人舒爽安宁。

可即便如此,也不能老靠着他吧……

“咳咳……”方如逸清清嗓子,仰头道:“沈馆主,眼下已经入了马车,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了。”

江与辰点了点头,左手一动不动:“就算有危险,我和魏临都在,出不了什么事。”

挣也挣过了,暗示也暗示过了,可他像是冻住了一般,还是不放手。

方如逸只得无奈道:“那沈馆主能否放开我?”

她伸出右手,指尖轻轻敲了敲他的左手手背。感受到冰冰凉凉的触感,江与辰这才反应过来,忙松开她:“哎,忘了。”

“无妨。”

方如逸含笑摇头,江与辰看着她,耳根没来由地发红。

“你的手有些凉。”

话一出口,他就后悔了。

应该狠狠嘲笑她不听好人言啊!

但见她粘了一身的泥,手背和脖颈都伤得不轻,江与辰彻底忘了自己此番回来的本意,忙摸出金创药,凑到她跟前,非要帮她上药。

知交好友,不都是如此么。

药膏清清凉凉的,方如逸低头望着他的食指,骨节分明,有些习武之人的粗粝,可他给自己涂药的力道却轻柔得很。

手背上的伤口很快抹好了药,江与辰的指尖又沾了药膏,缓缓落在方如逸脖子上的伤口处。

他靠得颇近,略有粗糙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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